当地时间11月13日，《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》第二十六次缔约方大会(COP26，也称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)在英国格拉斯哥落下帷幕。在长达两周的时间里，来自全球近200个国家的代表在经历多轮谈判和斡旋后，终于在最后一刻签署了《格拉斯哥气候公约》，以将全球变暖维持在1.5℃内为共同目标，并敲定了《巴黎协定》的实施细则。

为了降低温室气体排放，在交通领域，全球30个国家、11家汽车制造商和其他合作伙伴达成协议，在一份联合声明中宣布，未来将放弃使用内燃机，目标是到2040年在全球范围内实现乘用车和轻型商用车的零排放。不过，包括大众集团、丰田等在内的多家车企巨头拒绝在协议上签字。

“禁燃”方阵进一步扩大

需要指出的是，这份“禁燃”声明更侧重于气候承诺，并不具备法律约束力。“我们将共同努力，到2040年在全球范围内实现所有新售乘用车和轻型商用车的零排放，并最迟于2035年在主要市场实现零排放。”

据了解，多个国家签署了这一声明，包括奥地利、丹麦、芬兰、冰岛、斯洛文尼亚、瑞典、荷兰、挪威、英国、以色列、加拿大、印度、墨西哥、土耳其等。至于签字的车企，则包括通用汽车、福特、梅赛德斯-奔驰、比亚迪、沃尔沃汽车、捷豹路虎以及Avera电动汽车、Etrio汽车、Gayam、MOBI、Quantum等电动汽车初创企业。此外，全球40个城市、州和地区，13家“持有大量车企股份”的投资者、包括优步在内的车队运营商等也承诺，致力于实现上述目标，并表示将对发展中国家、新兴市场减排提供技术、资金等方面的支持。

当然，对于部分签约国来说，2040年“禁燃”并不是一个激进的目标。事实上，一些国家此前已经决定在2040年前逐步淘汰内燃机汽车。本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的主办国英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。在英国首相约翰逊的要求下，英国政府先是将“禁燃”时间表从2040年提前至2035年，而后又提前至2030年。按计划，从2030年起英国将全面禁售新的汽油和柴油车，混动车则有5年的宽限期。赶在本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召开前，英国政府就发布了“净零战略”，推动能源、交通等多个领域向零排放迈进。

与英国一样，丹麦、冰岛、斯洛文尼亚、瑞典、荷兰等欧洲国家也提出了2030年“禁燃”的规定或倡议。挪威甚至考虑2025年禁售燃油车。这并非天方夜谭，今年9月和10月，挪威电动汽车占该国整体车市份额已经达到大约90%。希腊也要进入“禁燃”行列，希腊总理米佐塔基斯在今年11月初主持召开内阁会议，重点研究了国家环保和新能源政策，其中应对气候变化法案的重要条款之一就是自2030年起停售传统燃油车。相关法律草案很快将征求公众意见。

不过，一些电动化进展相对缓慢的国家，例如印度、墨西哥、加拿大等，要想实现2040年“禁燃”目标，可能就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了。

六大主流车企明确承诺

再看车企，签署“禁燃”声明的11家公司中，除了5家电动汽车相关初创公司外，其余6家基本上是已经有了类似规划的传统主流汽车制造商。具体来看，不久前在瑞典斯德哥尔摩上市的沃尔沃汽车是电动化的“拥趸”。沃尔沃一向以安全为标杆，近年来宣传方向也开始重点转向绿色环保。按计划，到2025年，沃尔沃全球销量将达到120万辆，其中至少一半是纯电动汽车;2026年在欧洲建立一家50GWh的超级电池工厂;2030年转型成为纯电动汽车品牌;2040年实现碳中和。目前在中国市场，沃尔沃全部车系均拥有电动化版本车型。

梅赛德斯-奔驰也设定了2030年全面转向纯电动的目标。就在今年7月，梅赛德斯-奔驰宣布，企业战略将从“电动为先”转向“全面电动”：2022年至2030年，品牌在纯电动车型方面的投资将超过400亿欧元，2025年纯电动和插混车型销量占比达到50%，2030年前在条件允许的市场做好全面纯电动的准备，只销售纯电动车型。与沃尔沃相比，梅赛德斯-奔驰在话语中留了余地，但如果按照其目前的规划，至少2040年“禁燃”并不是什么大问题。

另外，在美国，基于美国总统拜登对发展电动汽车的大力支持，通用和福特都在大力推进电动化转型。按照拜登的要求，到2030年电动汽车将占美国新车销量的40%～ 50%。通用和福特都支持这一目标。通用计划2020年至2025年间在电动汽车及自动驾驶领域投资350亿美元，并预计到2030年，电动汽车收入将增至900亿美元。福特与韩国电池厂商SKI决定联合投资114亿美元，在美国新建一座生产F系列电动皮卡的汽车组装厂和3座电池工厂，其中福特方面将出资70亿美元。福特还计划到2030年，在欧洲仅销售电动乘用车。

至于英国汽车厂商捷豹路虎，也将电动化转型视为企业重点发展方向。其中，捷豹品牌计划从2025年起成为一个纯粹的电动汽车品牌，而路虎品牌在今后5年间将推出6款纯电动车型。捷豹路虎承诺到2039年在整个供应链、产品和运营中实现碳中和。

基于此，对于上述5家主流跨国车企在“禁燃”声明上签字，业内并不意外。有意思的是，比亚迪是惟一一家签字的中国车企。比亚迪不久前发布的数据显示，今年10月，比亚迪新车销量为89935辆，同比增长88%，其中燃油车销量为8895辆，占比跌破10%;新能源汽车的销量则高达九成。可以看出，随着燃油车在比亚迪内部占比不断下滑，燃油车的停产只是时间问题，可能根本等不到2040年。

多数车企“循序渐进”

整体来看，同意2040年“禁燃”的车企，基本上是此前已经有了相关明确规划的企业。不过，令东道主英国和环保组织失望的是，大众集团、丰田、现代汽车集团、Stellantis、雷诺-日产-三菱联盟、宝马等多家全球排行靠前的大型车企拒绝签字。尤其是大众集团和丰田，都是全球范围内数一数二的汽车巨头，它们投反对票，凸显了汽车行业电动化转型所面临的诸多挑战。

丰田明确反对2040年“禁燃”的承诺，认为全球大部分地区都没能准备好迎接电动汽车，例如亚洲、非洲和中东等地区的发展中国家。本田、日产等日系车企的态度与丰田一致。当然，丰田拒绝签字，在业界意料之中，与其他车企相比，丰田对于电动化一直持较为谨慎的态度。

大众集团的举动则在一些人意料之外，毕竟自“排放门”后，大众集团一直在大力推进电动化转型。按规划，到2030年集团纯电动汽车的市场份额将上升至50%，到2040年主要市场的所有新售车辆将接近零排放，2050年实现碳中和。基于此，大众集团似乎应该签字，但其实不然。对于该集团来说，中国、美国、欧洲是其三大关键市场。欧洲暂且不说，中国和美国此次均未在协议上签字，尤其是中国，作为全球第一大新车市场，以及大众集团全球第一大单一市场，在对待“禁燃”的问题上一直显得非常谨慎。

大众集团首席执行官迪斯坦言，到2040年淘汰传统燃油车的提议是行不通的，企业转型需要考虑原材料、新矿产以及循环经济的方方面面，即便在欧洲，电池产能、充电网络建设、可再生能源等也是很现实的问题。不久前德国绿色和平组织起诉大众集团，称其未能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尽到责任，要求其在2030年停止生产燃油车。对此，大众集团发言人表示，支持交通领域的脱碳化，但其无法独自应对这一挑战。

丰田和大众的表态都指向一个问题，即在全球不同国家和地区，汽车行业的电动化进程差异甚大，中国、欧洲、美国等地的电动汽车销量迅速攀升，但在南美、非洲，甚至发达国家日本，电动汽车销量都很低。

当然，不签署“禁燃”声明，并不意味着不推进电动化转型。事实上，大众集团、戴姆勒、宝马、Stellantis、雷诺-日产-三菱联盟、现代汽车集团等大型车企都在积极向电动化，尤其是纯电动转型。尤其是在去年和今年疫情情况下，多国汽车业扶持政策重点向电动汽车领域倾斜，各大车企的电动化转型都在加速。例如，大众集团旗下奥迪、宾利等品牌此前也已宣布，将全面转向纯电动。也就是说，虽然大多数车企出于谨慎考虑，不愿意“一刀切”地承诺2040年“禁燃”，但也在循序渐进地朝着这一方向前进。本报记者　张冬梅《中国汽车报》(2021-11-22 010-011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