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跳槽的人太多了，尤其是传统车企的人，基本都在往外跳。”一位汽车行业资深猎头向《汽车通讯社》表示。

2017年，他所在的猎头公司迎来了一波业绩急速增长，那是许多造车新势力公司面临“生死决战”的一年——彼时，新能源造车领域的很多“玩家”都将量产车型的推出时间定在了2017年前后，它们为此投入了巨额的资金，寻找一切有用的人才。

今年，许多猎头公司又迎来一次业绩暴涨，随着小米、百度、苹果等巨头纷纷涉足新能源制造领域，新能源汽车的关注度也在持续增长。有数据显示，相关行业新发职位出现激增，增幅高达103.54%。

技术日新月异，车企需要复合人才

老武在一家传统车企已经工作快十年了，他曾获得很多车企青睐。2017年，哪吒和小鹏就接触过老武，彼时开出的条件比他今日的还要丰厚，老武犹豫再三，还是留了下来。但随着公司转型，他这个技术岗渐渐不再像以前一样受重视，虽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，但也远达不到老武的预想。

其实老武并不老，但这两年觉得愈发力不从心：“身边走了很多人了，有自己跳的，也有调整走的，前两年就想走了，但那个时候没有裁到我，又不太看得上新势力，感觉不稳。不想留了，又不太敢走。”老武这次来上海，是来面试的。理想2月份在上海成立了研发中心，要在年底招聘到两千多人，猎头问他有没有兴趣。但老武说，希望不大，他的岗位虽然有相关性，但却不是完全对口，现在进去也像新人一样，薪水涨幅不会太高。

同样一位车辆工程专业的应届生已经多次面试失败，他十分苦恼：“我们的课都还是传统汽车范畴，实习也很少能接触到新能源汽车，‘三电’系统、自动驾驶、智能工程，一样也没学，现在很难找工作。”有业内人士表示：“造车行业的人才争夺主要还是集中在新能源汽车领域，跨学科、跨门类的新型数字技术研发人才，包括自动驾驶、智能网联在内的综合类人才严重缺乏。”相关数据显示，新型数字技术研发人才中，有约50%的相关人才来自于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，剩下超过40%的人才则来自于交叉学科，如电子与通信工程、电气工程与自动化、数学等非计算机专业;其中，稀缺的AI(人工智能)专业在 2018 年才被正式纳入我国本科专业名单，第一批人才尚未步入社会。

高精尖人才稀缺，只能和互联网企业“抢人”

脉脉数据显示，新能源汽车行业人才活跃度已经赶超“古典互联网”，表现出较高的求职意向。但这些“汽车人”不仅关注“理想、蔚来”等头部新能源车企，“字节跳动、美团、华为”等科技企业也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。猎头坦言，这正是他工作中最难的部分，“候选人机会太多了，尤其是算法、软件相关的岗位，那些和互联网大厂有交合的地方，互联网企业的吸引力明显更强，给的薪资也好。”

今年以来，在汽车行业，前瞻研发职能呈上升趋势，自动驾驶研发、智能座舱设计等岗位的需求同比增幅超过1.8倍;新能源汽车行业岗位需求量前十中，感知算法、AI、自动驾驶算法工程师占据一半席位，而求职者投递最多的却是项目管理和运营类岗位。有业内人士曾发言：“就整个汽车产业链来看，专业性、具有跨界能力的复合人才最受市场欢迎，也是互联网企业争相挖角的对象，其往往可以带来更专业的团队。”企业需求高速增长，但培养一个成熟的汽车行业高级人才至少要七年以上;对于人工智能、自动驾驶等领域的高级人才，还需要有一定的实践经验。对于急需人才的企业，只有从别家挖“现成的”一个选择。有位正准备入职字节跳动的工程师说道：“其实现在出去看看哪家都有熟面孔，今天在他家，明天去你家了，都是这些人。”

小刘在2018年抓住机会从传统车企跳进了威马，虽然威马现在的市场地位有所下滑，但小刘在几年内接触到了很多东西，眼界开阔了不少，待遇也要比老武好得多。最近，他正在看新机会，仅把简历挂在网上一天，已经接了十几个电话。但小刘还在挑选，比对各个公司的条件，其中也有汽车行业之外的互联网企业：“其实给的薪资都差不多吧，我现在更想要拿到股权，或者给到我管理职能，能让我实现自我价值。”

非技术工种更闲适，高薪不是唯一条件

像小刘这样想的人有不少，他们大多是在传统企业呆了很久的非技术工种，他们的专业与工作经历都更全面，可以适配很多岗位。小安在一家传统车企的新能源独立品牌做用户运营，猎头给到他的职位基本都是新势力们提供的，偶尔有传统车企找到他，则基本是营销公关传播类职位。“集度、极氪、Smart等等，这些公司都有接触过，我个人是比较喜欢传统车企，国企、外企等比较成熟的公司，但又不太能接受过于沉闷的氛围。这种大厂底下的新品牌是我最先考虑的。”小安表示。

新的风口已经出现，怎么能够停滞不前?无一例外，接受采访的人没有一位愿意回到传统汽车里去，但真的要进入新势力吗?他们还有更多的考虑。“年纪比较大了，高压高强的工作我做不来，”小风说，“我老婆就在新势力，年薪比我多不少，但是太累了，几乎一直在转。”小风更希望进入一个组织架构完整的公司，不要有太大的变动，但是也要有想法，要跟得上潮流。他正在观望的企业有吉利、比亚迪和长城等，这类已经有了成熟机制和转型经验的大企业对他有着很强的吸引力。

如今，在增长稀缺的后互联网时代，新造车成了各大巨头争相入局的赛道。漂亮的数字、估值之下，是一个个站在十字路口无所适从的汽车人，“要不要上车”成了他们职业生涯中最突然、也是最重要的选择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，金融、互联网、人工智能等等众多行业的资源都在往新能源汽车行业里倾斜，在对传统机械专业毕业生的冷落和对算法等互联网人才追逐的背后，折射的是汽车产业的颠覆性改变。对已经身处风暴中心的汽车人们来说，最终的洗牌或许不远。